《論語》札記 (19) 子張篇
作者:劉毅鳴
論語19.1子張曰:「士見危致命,見得思義,祭思敬,喪思哀,其可已矣。」
札記19.1前兩句是引述14.13孔子的言論。王船山認為子張掌握不住「得之於心」這一本源,只是順著情境的變化,一項一項去列舉處理方式。儒家講道德是以存心養性為基礎向外擴充,不是從外在的事功或教條出發,子張的理解有誤。反過來說,探求心性與研讀經史也是為了活用在現實上,不可流於空談。
論語19.2子張曰:「執德不弘,信道不篤,焉能為有?焉能為亡?」
札記19.2船山仍然反對本章,認為子張對「道德」的理解有誤。「德」是心之所固有,一切價值都由此出;並非可執持的事功,也沒有數量上弘不弘的問題。「道」是總體的根源,落到人心而為德,必須由德去體會道才真切,而非篤信教條。可見儒家的道德實踐需回歸真我。「焉能為有無」是有沒有此人都一樣。
論語19.3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。子張曰:「子夏云何?」對曰:「子夏曰:『可者與之,其不可者拒之。』」子張曰:「異乎吾所聞:君子尊賢而容眾,嘉善而矜不能。我之大賢與,於人何所不容?我之不賢與,人將拒我,如之何其拒人也?」
札記19.3船山認為子夏重視自我修養,主張交友應謹慎,才不會受壞朋友影響。子張如同政治人物,喜歡結交三教九流的朋友。修養先於政治,子夏比較正確,但子張的說法也有一定的道理,政治領袖要尊重賢才,學習從平民的觀點來看問題。領導者廣結善緣是基於工作需要,但交友還是要志同道合才容易溝通。
論語19.4子夏曰:「雖小道,必有可觀者焉;致遠恐泥,是以君子不為也。」
札記19.4「小道」指有限的知識、技能。「大道」是從人生整體來看,包括修己與治人。即使只是一技之長,深入鑽研也有無盡奧妙;但人應該思考各種知識、技能在人生中的定位與價值,而不是陷溺其中,反而被知識、技能所宰制。這就要靠清明的心作主,才能在有限的時間、精力下,選擇最有意義的事去做。